雾雾生风

故事的开始总是温柔至极

【姚颜四起】熹微

*ooc预警/勿上升正主

*忽如其来的小脑洞

 

 

你试过在海里接吻吗?

 

让咸湿的海水漫过头顶,身体不受控的随着海浪浮沉,感受体温逐渐流逝,炙热又绝望。

 

张颜齐这么问的时候,姚琛正给放在温室花棚的向日葵浇着水。

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阳光下的人,柔声说:“天太冷啦,会结成冰块的。”

“姚老师不觉得那样浪漫嘛。”张颜齐歪着脑袋,想再跟姚琛说说他设想里的细节。

“神经病才会觉得浪漫。”

姚琛给花浇好了水,路过他的时候,用水壶底敲了敲他的脑壳。

下手明明很轻了,却还是收获了一声滋儿哇乱叫。

“我们试试嘛!书上说这样可以得到海神的庇佑,很浪漫的。”张颜齐坚持不懈的跟在他身后,一路从阳台到了卧室。

这次又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看的。没准这本书的名字是叫《张颜齐自传》,什么天马行空的都有。

“你吃饱了撑得蛮。有空不如帮我叠一叠衣服。”姚琛把一件粉色的卫衣套在了张颜齐的头上。

张颜齐仰着头吸了一口,是阳光的味道。

他直挺挺的倒在床上,把姚琛叠好的衣服拎起来一股脑的丢在自己脸上,把自己埋了进去。

“你干嘛呢,我才叠好的。”姚琛好脾气的在床边坐下,从衣服堆里扒开张颜齐。

“我想去。”无辜的狗狗眼此时看起来更无辜了几分。

“那你要先学个游泳。”姚琛叹了口气,希望用这个借口让怕水的人知难而退。

“不要,有姚老师在我淹不死的,你才不舍得让我淹死。”

姚琛大力的揉乱张颜齐的头发:“去哪里的海?”宠溺又无奈。

 

 

“在凛冬的清晨,穿一件单衣,狂奔着拥抱大海。”

是张颜齐写在死之前要做的一百件事里的最后一件。

 

 

“你干嘛把我捂成个球,不是应该穿单衣吗?”姚琛从头到脚被包的像个企鹅,笨重的很。

拖了外衣的张颜齐冻得嘴唇发紫,但还是用力咧开嘴笑笑:“你又偷看我日记。”

“是你自己写了放在那没锁。”姚琛狡辩道。

“好啦,你就在沙滩等我,我去拥抱一下大海就回来。”张颜齐搂过姚琛,吻了吻他的刘海。

“在海里接吻不带我,你要亲自己的胳膊吗。”姚琛打了他一屁股:“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,像个疯子。”

张颜齐笑:“我们两个待在这更像疯子。”

 

最后他们还是一起下了水。

冰凉的海水刚冲到张颜齐的脚趾,他就跳了起来,扭曲着表情。

“要不然别去了,真的太冷了。”姚琛说。

“不行,来都来了。”张颜齐咬着牙,却还是目光坚定的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。

脚心忽然传来疼痛感。张颜齐想,一定是被残碎的贝壳划破了。

然后他又想到姚琛说过喜欢贝壳来着,于是他暗暗记住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捡一点,放在阳台上晒晒干做个装饰也不错。

楼下的小姑娘很可爱,也可以送她一点。

 

“我感觉自己要冻死啦,你冷不冷。”张颜齐牙齿打着颤问和他穿着情侣款单衣的姚琛。

这两件衬衫是去年换季时候买的,还是个好牌子呢,有点贵的。发了工资张颜齐偷偷买了放在衣柜里的,被姚琛知道了还挨了顿训。

这时候海水已经没到腹部了。张颜齐还没听到姚琛的回答脚下就一滑,头朝下栽进了海里。

四面八方的海水涌进了鼻子耳朵,世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,只能听到水流滑过的声音。

宁静又悠远。

身体麻木的往下沉,像是没有底似的。

张颜齐觉得自己应该是快沉到海底下去了,不然怎么没听到姚琛的惊慌失措的叫声。

 

他吐出一口泡泡来,嗓子有些发痒,又不敢咳出来,水可能是呛进气管了。

 

他想到了在医院时的自己。

诊断书上的癌症两个字,让他险些要以为自己是看不懂中文的老外。

不过他倒宁可自己是个不懂中文的老外。或者是个什么动物,物件都行,总之不是人就最好。无知无觉,不会痛,不会流泪。

 

眼前开始发黑,看来是离海面越来越远了。

张颜齐想,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,自己往事都已经回想完了。

 

真好。

 

但是他忽然记起上周才答应了宠物店的阿姨这周要帮她看店的。那个阿姨对自己和姚琛都很好,经常会把家乡的特产分给他们吃,还会在天气转换的时候提醒他们加衣减衣。

如果现在就死了,那岂不是要放人鸽子了。

阿姨好像说她要回去参加女儿的婚礼。

婚礼虽然张颜齐没参加过好像还挺重要的。

自己是不是还欠姚琛一个婚礼来着。张颜齐脑子混沌的又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的承诺。
  

张颜齐用仅存的一丝意识想挥舞一下手臂,想让下沉的速度变慢一些,或许有人能看到来救一下自己。

可太迟了一点。四肢已经不受控制了。

 

在口腔里也进满了水的时候。张颜齐放弃了挣扎。算了,放鸽子就放鸽子吧。

这也没办法。

谁让自己不跟姚琛似的有写便签的习惯呢。

 

但还是好不甘心啊,怎么能就怎么不守信用的死了呢。

 

肺腑火辣辣的疼。淹死居然是这种感觉么。

早知道选择痛苦小一点的。张颜齐紧闭着眼睛,等待着意识彻底沦陷的那一刻,心里却还在谩骂自己的计划不周全。

怎么姚琛也没想着救一下自己呢。还是自己也沉下去了。

他想起来了,他们是来殉情的。玛德,是谁说殉情美丽的?

他现在想要他的姚老师好好活着。

 

张颜齐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一下。他有点怕了。

他怕再也看不到那人被自己亲的晕乎乎的的样子,再也摸不到他的泪痣,再也听不到他的笑声。

张颜齐后悔了。

他不想有人跟着他一起殉情了。特别那个人还是自己爱的。

人生下来就是孑然一身的,死的时候搭上个人命算怎么回事。

 

 

 

忽然一个柔软带着温度的触感贴了上来给他渡了口气,身体也被同时往上拖拽着。

眼前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。

 

 

浮出海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,张颜齐模糊的看见了远处略过的白鸥,带着勃勃的生机。

“还自杀吗?”他听见姚琛温柔的声音。

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海平面升了起来的,世界变得有了颜色,不再是死气沉沉的。张颜齐趴在姚琛的肩头,望着朝阳,摇了摇头。

“我还没吃上温室里的那几株向日葵炒出来的瓜子呢,不想死了。你也不准死。”

“我会水,死不了。”

 

是哦,他想起来了,姚琛会游泳,怎么可能在海里殉情的了。

 

“那我们去医院吧。配合治疗,病肯定能好的。”张颜齐蹭了蹭姚琛的脖子。

“齐齐,别再浪费钱了。”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。

“不浪费…我要你活着。”张颜齐依然摇头,摇的像拨浪鼓。

 

其实从来都不是张颜齐要找姚琛陪他一起死。

而是他想陪姚琛。

就像诊断书上的名字是姚琛而不是他一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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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续:▲▲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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